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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到西班牙旅行時,不確定是不是寫在給友人的明信片上,我說著如果不是高第的建築,巴塞隆納對我來說是一個沒有意思的地方。

 

如果我寫了這樣的句子在社群平台,而且我的這句話可以觸及到很多人,也許上千上萬人,會不會有人跑來留言說「才待幾天就以為很懂巴塞隆納嗎?你有去過XX或OO看過嗎?」「你住的台北才沒有意思。」

 

於是,我在下一次的發文,是不是就會稍微想一下?想著這樣的發言是否妥當?但是這樣的發言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就是一個心裡的感受,不是什麼旅遊指南,沒有要去傷害任何人。

 

這個時代,資訊的交流已經變成一種展演。觀看者會在任何地方跑出來,質疑你的各種自我表達。於是我們慢慢更注意外在的觀看者,離內在的自我更遙遠。當我們無法貼近自我,不斷與自我產生疏離,就會有更多心理問題。未來的時代,最大的疾病不是癌症,不是傳染病,是心理疾病。

 

我們只是想要表達自我確立自我,但我在資訊平台上所表達的任何資訊,都被暗示著要求著我得是個展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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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看了兩部紀錄片。

 

一部是「大權在后:前第一夫人伊美黛」。其中有一位受訪者在戒嚴時期是一位年輕的記者,在被逮捕時遭受一群警察性侵。我在想,如果我也是那群警察之一,應該也會成為性侵的共犯。

Imeda.jpeg

所謂的「我也是其中一位警察」,並不是戲劇性的跳接,直接把現在這個我換過去。而是如果我也是一個中下階層的人民,為了有工作有飯吃,加入軍警,忍受著軍警環境下無理的階級制度,刻苦生存著。當法令頒佈下來,突然多了許多罪犯,這不就是一大群「比我低階」的人嗎?只要我內心承受過壓迫、被看輕......這種種情緒,就有機會開成一點小小的苗,等待著這樣的時刻,當我可以反撲時,把這些進入我潛意識裡不舒服的能量以另一種惡的形式宣發出來。

 

另一部是「與殺人魔對話:泰德·邦迪訪談錄」(Conversations with a Killer: The Ted Bundy Tapes)。看著泰德殺人的慾望越演越烈,只有在那個資訊傳遞很慢的年代才有機會這樣連續殺人,不斷燃燒著潛意識裡這些受傷又脆弱的能量。在現代,電腦查詢、手機定位、到處都有的監視器、DNA鑑定......,根本沒機會一犯再犯。反倒是在當今這樣的年代,多了很多騙子,黃琪、林秉樞、「創造安娜」、「Tinder大騙徒」......,以一種魔幻的方式「改造自我」,逃避那個脆弱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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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湊佳苗「告白」裡的經典句子「內心軟弱的人會欺負更弱的人。」在人世裡誰能是完全的強者呢?我們都可能在某個「機會難得」的情境下,讓潛意識的脆弱與傷痛突然逮著機會跳出來,就這麼教訓起他人,讓他人難堪,對他人不屑。處處都充滿著惡,只因我們如此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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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ug 10 Sun 2014 09:17
  • 執囚


景美人權文化園區

  我們這一代,已經很難遭遇那一輩人的處境。不會莫名其妙被抓去關,不會莫名其妙被槍斃。是否就代表著我們遠離了「囚禁」?

  也許不再有表面意義上的囚禁,但卻可能被家庭囚禁,被工作囚禁,被社會氛圍囚禁。我們仍然逃不了囚禁,因為在不同的時空總會有不同形式的囚禁。很多的囚禁在一開始都是外在的囚禁,但最終剩下的囚禁卻是來自我們自己。只有心是不會被囚禁的,但我們卻經常因為種種的不如意與外在限制,失去了想像其他可能性的能力,而把自己的心也囚禁了。囚禁我們的是什麼?是內心的執著、恐懼與害怕失去。外界帶來的囚禁,只是假名,是心的倒影,當我們的內心沒有執著,如水一般隨順變形,我們不會被囚禁,我們超脫囚禁。我不執,我就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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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參加社團,其實並不熱愛辦活動,卻總是一個活動接著一個活動。還記得一開始也想著好累,待不下去,這是什麼啊?這不是我想要的啊!但是當籌備期結束,不管準備的是好是壞,時間到了,活動開始,照著既定行程跑下去,也搞不清楚到底算是成功或失敗,心情卻在持續幾天的活動之後漸漸鬆動,在籌備期間持續累積的鬱悶如同夢幻一般,在活動進行的過程中如朝露一般慢慢蒸騰消散。

 
  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也許就是這樣的感覺吧。很多時候無法預期有個美好的未來,而當下的行動常常帶著半推半就的姿態,感受到自己被整個環境推著,拉著,些微逼不得已的感覺。但不管那是一個怎樣的事情,當真正投入之後,並不是真的做了什麼,或是改變了什麼,反而透過投入而獲得「空」,也因為「空」而在心裡產生空間。有如大掃除,也像火山噴發?蓄積鬱悶,然後散射出去,生命的齒輪又開始有一股新的動力。借力使力,一拉一扯之間,開關再度開啟。

  生命到底要追求什麼呢?追求愛?追求理想?追求這,追求那。也許生命根本不在追求,有人會說就是享受生命,不要想太多。卻也正是一直努力要享受,然後才在苦悶的時候覺得怎麼都沒有享受的感覺啊?是要怎麼享受啊?所以生命的價值不在享受,而是投入。每一次的投入就像是一次堅定的邁開步伐,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生命就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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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小、國中的時候,總是要測試兩千公尺、三千公尺這類的長距離跑步成績,每次測試都是一場折騰。那時候總告訴自己,千萬不可以停下來用走的。那個年紀的小孩,缺少的不是體力而是意志力,而原來我是個頗有意志力的小孩?總之,過程中總會有人在途中選擇用走的,而似乎老師也會語帶鼓勵兼命令,說著「跑起來」。告訴自己不要用走的,並不是因為有骨氣,而是覺得一旦用走的,似乎就再也無法跑起來。

  最近流行馬拉松。記得村上春樹說過,再怎麼累都不能用走的。而人生也該如同馬拉松嗎?而我是不是也該記得小時候跑長距離的「態度」,要不停跑下去?馬拉松的過程雖然不用走的,但馬拉松再長也就是四十二公里,結束之後要走要坐要躺,都可以啊!而人生不長,卻也不短,遠遠超過一場馬拉松,沒有辦法不停下來。但似乎很多人把人生當馬拉松,一個階段銜接著另一個階段,很擔心一旦停下就被別人追上。

  很久以前看過一部足球卡通,裡面的主角叫龍村光。有一位把主角當成勁敵的隊友每次到後半場就開始沒力,但阿光永遠精力充沛,於是隊友就更努力,不想輸給阿光,結果反而更累,於是教練就請隊友觀察阿光,發現阿光常常會找空檔休息,並不是一直在衝刺。啊,原來調配體力也是個關鍵。持續往前進,很容易,只要跟著人群往前跑就對了。但如何在人人都往前衝刺的時候選擇停下來呢?停下來,會不會永遠追趕不上其他人?停下來,會不會就此被這世界淘汰?停下來,要面對內心的恐懼、遲疑、怠惰。停下來,要面對的是自己的不確定感,是與自己的拔河。停下來,一點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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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聽許添盛醫師的演講影片,提到一個例子。當一個人月薪只有幾萬元,卻有個朋友欠了他五千元,他就會一直記得朋友欠錢沒還,甚至到處抱怨朋友都不還錢。有一天,這個人中了樂透,彩金幾千萬,他就不會在意朋友欠他五千元,不但叫朋友不用還他,甚至還可以再送朋友一萬元。

  許醫師在這個例子裡試著告訴我們,我們以為過去不會改變?但其實是會的。改變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看待事件的態度。

  我們所認為的過去,那些我們自以為記得很清楚的過去,就是真正的過去嗎?很久以前,曾經看過一段Discovery的研究影片,攝影機帶著一群人到野外踏青,走了很長一段路,看到許多景象,發生一些狀況,事後請每個人回憶路途發生的各種事情,就發現有些人開始加油添醋,甚至受到團體影響,把一些自己並沒有真正看到但大家都這麼說的景象,也當成是自己看到的一樣。

  換句話說,我們不斷在塑造過去,用當下的觀點。

  回過頭看中樂透的例子,不也是一樣。過去是會改變的,甚至是未來也會改變。或者我們該說,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甚至沒有現在。如同佛家說的「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最真實的是當下,就如許醫師所說:「當下是威力之點。」

  某些學派的心理分析,一直試圖帶人回想過去,彷彿生命旅途的某一個點上發生了意義重大的事件,而導致一個人在往後的生命都有了很大的影響。只要找到那個根結,就可以從當時的點「重新來過」,替自己塑造不同的生命態度。

  但說實在的,何必要繞這麼一大圈?當下就是威力之點,當下就有能力扭轉一切。當我們此刻的狀態良好,我們回想起的事情也都是美好的。當我們此刻狀態不甚理想,就會開始回想自己以前是不是也常常做一些糟糕的決定?就像現在把自己搞得那麼遭?而這些我們自以為的好或壞,都是隨著當下的狀況,不停重塑的。

  所以,過去心、現在心、未來心,皆不可得。我們不需要再三心二意,只需要活在當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講得很玄,甚至讓人覺得太過簡單,有很多矛盾。但真正有效的方法,往往就是最簡單的方法。俗話說,大道至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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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痛,該用怎樣的心情面對呢?大至人類共體的天災人禍,小至個人之間的相互折磨。何以會有傷痛呢?何以傷痛如此痛呢?好難想明白的。有誰能不經歷過傷痛而過完一輩子呢?只要多活一分一秒,隨時都有新的傷痛可能會產生。

  但是,既然有生,就會有死。傷痛產生了,就會有死亡的那一天。那麼,死亡究竟何時到來?身體上的小傷痛,一旦傷口癒合,關於痛的經驗也就死亡了。但也有些慢性病的傷痛,例如痛風,卻有可能持續活著,沒有死亡的一天。又或者只是暫時死去,隨時季節更迭,又會再度復活。

  一旦傷痛產生了,我們就開始期待著這傷痛何時能死去。我是不是能與這傷痛揮別?是不是可以不再被這樣的傷痛所束縛?然後,慢慢明白到,關於生和死這兩件大事情,並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決定時間點的。有時候想死卻又被救活了,有時候渴望活著卻突然死去。

  聽過這樣的一句話,大意是說,每個人隨時都在經歷生與死,因為在人體內,每分每秒都有細胞死亡,也有新的細胞誕生。何止是細胞呢?我們內在的每個起心動念也是如此,一個念頭產生了,又突然消失無蹤。生與死,是多麼平常的事情,是生命最根本的動能,來了又去,去了又來。這個世界上,各種有形與無形的存在,似主又似客,相互來去,激起各式各樣的相遇與相離。

  與傷痛相遇,也終將與傷痛別離。又或者,傷痛只是暫時沉睡,一段時間之後又將甦醒,彷彿生命。如此看待傷痛,似乎開始覺得自在了。原以為傷痛似乎綁著什麼,也許是對方那個你,或者遠方那些你們,又或者我,又或者我們。原以為是走在暗巷,被蜘蛛網沾粘著,怎樣都理不清。但根本不需理清,我們只是見證了傷痛的生(或甦醒),而之後終究會伴隨著死(或沉睡)。並沒有誰勾著誰,誰誤了誰,誰又傷了誰,僅僅只是一來一往的一次邂逅、兩次邂逅......。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有天,或許不再來也不再去。生命就在這樣來來去去之間圓滿豐盈,各自精彩了。

  於是,我端起此刻歷歷的傷痛,細問自己,終究是過客,何以如此執迷?何以在這瞬間緊抓著傷痛而認定這就是無止盡的地獄?傷痛就像一幅風景,並不是我拉到誰面前,或誰拉到了我面前。只好剛巧這麼來了,終會有去的時候。而我來到了這個時間點,領受了傷痛,也將離去並放下這份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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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01 Sat 2012 17:26
  • 釋怨


  人哪,為什麼會有怨呢?當人們有這樣的念頭,想著為什麼是我?為何要如此對我?明明這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明明我也很乖很認真,偏偏就我遭受這種對待?是人,誰不會偶而想要宣洩,想要表達自己的委屈。只是當怨念不斷累積加深,人們就好像一位撒潑的孩子,在地上打滾,咒罵周遭的一切,而這樣並不會讓我們自己更好的,不是?

  我們都會委屈,都會覺得心有不甘,都認為自己不該落得如此下場,但我們又何曾知道,在看不到的場合,也有很多人正委屈著,正遭受著他們所無法接受的對待。哪個人不會經歷這樣的心理感受?是應該宣洩,但在叫罵之後,還能做些什麼?不該被怨念綁架,它只會帶著我們責怪這世界,忘了自己可以成長的空間。

  要怨,太容易了。只要不斷燃燒自己的情緒,把這情緒像火箭一般,持續射向那些想像的敵人,多痛快。然後,我們不會成長,只是繼續關在自己情緒裡,繼續舔拭自己的傷口。夠了,真的夠了,不要再上演如此荒誕的戲碼,不要再替自我塑造悲劇英雄的形象。不要被自己的怨念支配,無法逃脫的並不是那些傷痛或不堪,而是綁架自我的怨念。

  就讓怨念如同水蒸氣一般散逸,而我們真的沒有必要一直揣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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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pr 14 Sat 2012 04:25

  很多時候會覺得自己被留下來了。留下來加班趕工,留下來訂正考卷的錯誤,大致是這樣的感覺。哇!大家都下班、放學了,而我獨自留在這靜默的空間裡,彷彿被這世界遺棄一般。

  被留下來了,與外面歡快的世界切斷聯繫。外面的人們兀自開心狂歡熱情澎拜,留我一個人在此覺得寂寞覺得冷。是這樣嗎?套一句朋友E的說詞,「我是有病嗎?」是在不滿意什麼?我相信人是不會無病呻吟,只是暫時找不到病源。為什麼會找不到病源呢?或許是不夠了解自己。

  雖然人多少都有些自戀、自溺,既然是戀和溺,就不容易理清頭緒。但我們還是得去面對這樣的問題:在害怕什麼?在擔心什麼?在計較什麼?即便這些害怕、擔心、計較只會讓自己不舒服,卻又為什麼緊抓著不放?透過緊抓著這些不舒服的感受,可以得到什麼?還是說期望能因此解決什麼問題?

  也許「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我們要做的只是放下。放下的是此時拿不起的東西,然後才有氣力拿起此刻應該的珍惜。只是,會不會放下的越來越多,導致心裡面滿是疙瘩,往後的日子怎麼都走不下,只好自欺欺人?但不放下,是要逼死自己嗎?

  於是困住了。怎麼辦?真的就放著不管?真的放下就沒了嗎?難道沒有輪迴嗎?同樣的情況難道不會再回來嗎?回來之後呢?繼續放下,會不會就變成習慣性的逃避了?該如何是好?這問題又來了,好煩,人生好多事,想逃,想出走,想喘一口氣。是說,又是被什麼逼著呢?這個世界?還是自己?

  一定存在著某種方法或者技巧,是可以處理當下問題的。

  那究竟是怎樣的方法呢?

  答案在哪?.........


  答案重要嗎?問著自己。也許我們要的不是答案,換句話說,我們知道自己感覺不太對,需要做一點處理,卻在一開始就假設錯誤。我們要的並不是一個很明確的行事守則,也不是什麼沙盤推演,如果出現A就用B解決。並不是的。真正最重要的不是過關,不是為了過當下這關,不是要讓自己當下馬上開心,也不是讓自己馬上逃離。

  不是的。人生從來不是考試,即便人們總說生命充滿許多試煉,但也不代表我們遭遇的一切都是考試。不是的。不是在當下要解決什麼問題,而是在這個當下,我們能付出多少關心。關心的是誰?不就是自己?關心的表現並不建構在理性或論述的基礎上,而是情感和直覺上的撫慰。

  心裡出現另一個我,這麼訴說著:是的,我知道你很難過,讓我給你一個擁抱。是的,我知道你很無力,沒有關係,你真的盡力了。請傷心,但不用欲絕。請哭泣,但不用泣血。面對最真實的自己,接納這所有的脆弱,包容一切的不堪,突然,內在有某種暗潮洶湧。灰色的情感被自我擁抱著,並沒有把自我吞噬,卻勾扯出未曾想像的力道,這力量就埋藏在自我的另一個空間裡。

  不舒服的感覺漸漸消解,我與自我和解,情感得到了慰藉。才知道,與其說人是理性的動物,不如說是情感的動物。我們必須照顧好自己的情感,理智才派得上用場。我,愛著自己,珍惜這份情感,無論這情感被稱為愛?恨?忌?怨?戀?痴?我仍舊擁抱,為這樣的自己而感動,然後,我的心,我的思想,停止橫衝直撞,就像哭泣的嬰孩在母親的懷抱裡得到安眠。

  又,一個平安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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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有夢想。因著夢想,我們訂立目標,再根據目標計畫可能的行動方案。反覆透過各種行動,一一達成目標,然後朝夢想前進。事實上,不會那麼順利的。

  憑著一句一勤天下無難事,行動、行動、再行動,持續的衝,持續的闖,總是可以闖出一片天的。只是,這些行動是否有相同的模式?是不是都用同一套方法處理?是不是每次都遇到相似的困境?如果是,也應該是,我們該怎麼辦?我相信,一件事情,不論好事壞事,一旦反覆出現在面前,就代表我的思想、潛意識、本能反應,這一些更內隱的能量,以我無法全然覺察的方式在「干涉」我的每一項決定。

  於是,我老覺得自己總是遇到同樣的爛人、爛事、爛東西,覺得老天爺在玩弄我。想說,我這麼努力,勤勤懇懇於自己應盡的本分,不投機取巧,一歩一腳印,到底是怎樣?怎麼總會遭遇同樣的困境。

  原來這一切根本就是命題錯誤。

  老天爺確實存在,卻沒有無聊到反覆拿著同樣的問題刁難我。這一切的刁難,都源於我自己。潛意識裡,本能性格,藏在心裡連自己都無法察覺的人格,是這些無以名狀在作怪。但其實也並非作怪,而是我們任由這些潛意識為所欲為。

  或許我們該學會「靈魂出竅」,漂浮在自己的上空,看看自己真正在想什麼,又是怎麼做表情,怎麼與人互動。這就是「覺察」,發現自己正被自己潛在的某種能量支配,不由自主讓自身遭遇到相似的困境。而這樣的結果,很可能是自己沒有勇氣變得更好。

  有一個傷痕實驗,請來好幾位自願者,透過專業化妝師,在每個人臉上畫上傷疤,並且在出門前請每個人仔細看過臉上逼真的傷疤,接著就出門到自己平常會去的餐館或生活空間與人接觸。事後,訪問每一個自願者,他們都說自己遭受到比以前更不好的待遇,覺得這些人變得比較不友善。實際情況是什麼?其實當自願者出門之前,臉上的傷疤已經在未告知的情況下被清除,根本就沒有傷疤的存在。只因為自願者們心裡記掛著傷疤,用著不一樣的標準面對,而有全然不同的感受。

  換句話說,並不是這個世界傷了我的心,而是我們自己傷了我的心。那些潛藏在意識底下的東西正在影響我們,也會一直影響我們。我們是否能夠「覺察」?人們都說要認識自己,但認識自己是需要勇氣的。只有坦誠面對自己,才能有更多「靈魂出竅」般的自我「覺察」。誠實面對自己,不用去跟誰誰誰解釋,不需要得到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理解,但卻要真正得到自己的理解和接受。

  很簡單,也很難。因為很多人自以為自己接受了,理解了。而事實上根本沒有,只是不斷逃避自己。就像傷痕實驗的志願者,根本沒有真正面對並接受傷疤,於是,一個連自己的無法接受的某某某,要如何讓別人接受?又要如何讓別人喜歡?

  這個世界,是好是壞?別人是放棄我還是給我自由?別人的凝視是質疑還是關心?別人的玩笑是幽默還是存心?是可以自己決定,也確實是由自己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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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畫《第一神拳》裡面提到,拳擊擂台上的節奏是很重要的。教練會說要照著練習的節奏打,要掌握比賽的節奏,不要被對方的節奏拉走。所以,節奏真的很重要啊。國高中準備聯考的時候也一樣,要想辦法建立念書的節奏。隨著時間流逝,急迫的感覺,焦躁的感覺,擔心的感覺,五味雜陳,擾亂著考生,無法靜下心念書,沒有按照讀書計畫走,整個人處在一直努力讀書仍然很不安的狀態,抓不到應試的節奏感,在還沒走到終點之前,很容易自亂陣腳,提前投降。

  進行跑步或游泳這樣的有氧運動時,特別可以感受到節奏。抓到節奏的時候,感覺整個身體都在同一個律動起伏中,像是隨著呼吸踢正步,讓人專注,心無旁鶩,在這樣的反覆中,熟悉營造出安全舒適與放鬆的感覺,就在這樣的律動下,得到徹底的休息和解放。

  所以,節奏真的很重要。

  新的一年,難得的九天假期,我替自己擬定好計畫,就是睡覺、吃飯、看日劇、看電影,然後還是睡覺、吃飯、看日劇、看電影。重要的不是計畫本身,而是執行時的篤定,沒有任何的疑惑,打消是否有其他可能性的猶豫。

  很單純很確實這麼做,就產生了節奏。然後在這樣的節奏之下,感受到踏實的安心。好久沒有這麼暢快的書寫,拾回某些曾經而又變成現在,很舒服自在。

  這一切都是因為節奏。當執行的過程中產生節奏,就可以跳舞。那麼,出現在眼前的就不是崎嶇顛簸的道路,而是平坦華麗的舞池,可以在其中暢遊。原來那麼簡單。只要讓生活裡出現節奏,不論以怎樣的形式,賺錢、戀愛、工作、公益,那都只是爵士、恰恰、探戈等等各種曲風的差別,一旦有了節奏,就可以盡情舞蹈,跳什麼都好。

  所以,老話一句,來點Tempo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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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言說,如果愛因斯坦年紀再大一點,就不可能提出相對論。意思並不是說年紀大會變笨,而是因為愛因斯坦的數學越來越好,在更強大的數學理論基礎下,根本不會「草率」提出相對論。這個傳言是否屬實,我不清楚,但這個說法很有趣。

  為什麼數學變好反而無法提出相對論?

  一個人不斷學習,努力鍛鍊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更好,才有能力完成更多事情。可是這些我們不斷累積的知識和成果,是不是真的會成為一種助力而不是阻力?

  愛因斯坦說過,「想像力比知識重要。」如果前面的傳言是真的,愛因斯坦會提出相對論,靠的不全是知識,更多的是想像力。

  當我們年紀越大,學得越多,卻沒有開創更多的想法和行動,反而「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們吸收很多種類的知識,但這些知識並沒有經過品質控管。當我們考慮著要進行某件事情的時候,供我們用作諮商的基礎卻是一些沒有驗證品質的知識,或者說過去的經驗。於是我們越來越怕事,越來越不敢做決定,因為有一些「前例」可尋,因為現有的「知識」告訴我們不該這麼做。

  我們進入到一個相當弔詭且矛盾的狀態。累積知識的一磚一瓦,建造一座知識堡壘,期待著可以越爬越高,越看越遠,結果卻是把自己封閉在堡壘裡。捫心自問,你的知識究竟是助力還是阻力呢?為什麼人長大之後就開始畏畏縮縮?出現很多的考慮,很多的過來人經驗。你過來了只是證明你過來了,不代表你帶了什麼過來。什麼都沒有帶過來的話,除了依據一個空泛的「過來了」,沒有通過嚴謹的知識萃煉,這樣的經驗知識有其價值嗎?

  會不會我們就像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傳言一樣,因為我們知道太多「生活歷練知識」,反而無法開創自己的人生道路。我們被自己身上累積的這許多似是而非的知識所束縛,做什麼事情都綁手綁腳。知道了太多品質不齊的知識,反而成為一種阻礙。

  這樣的話,就某種程度上來看,我們是不是應該保有一點叛逆,也就是一種我才不管那麼多的愚勇。生活在「安全」的時代,沒有多少人體會過真正的「危機存亡」時刻,卻都習慣預備好一百種撤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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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做什麼,一旦下定決心,就是一場無止盡的探索與追尋。探索然後追尋,追尋接續著探索,在這來回旋轉的過程中,一切俱足,理所當然的舞蹈,哪裡容得下其他紛紛擾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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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是經濟?對我來說就是簡單的一句話:利用有限的資源獲得最大的滿足。

  整個人類的歷史,甚至於我們每個人的生存意義都是一連串的經濟行為,都在想著如何創造價值。生命一開始,每個人擁有的資源都不同,然後透過各種交易行為,我們從外部獲取不一樣的資源。拿著這些資源,不論是外部的,或者原生的,從中萃取出價值。

  過去,甚至是這個時代的某些地方,人們的選擇很少,婚姻是媒妁之緣,哪來的自由戀愛。工作要繼承家業,哪可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很多時候是逼不得已,也只能這麼做了。在我所處的時代和環境,相較之下,自由很多,選擇也很多,而不變的是一天仍然只有二十四小時,每個人依然只有兩隻手和兩隻腳。

  我們能用的時間,能做的事情,能走的路,還是一樣有限,這就是有限的資源。當然,我們可以利用電腦,加快事情處理的速度,我們可以搭乘交通工具,拉長移動距離。利用工作,透過薪水,我們買電腦、訂車票。利用時間、精神、體力,獲得交換的權力(金錢),於是我們可以換到一些其他的資源。透過反覆的交換,價值就被創造出來。所以,貨幣是個重要的媒介,就因為有貨幣,各種資源才能更快速地交換。於是,這個世界脫離金本位,放棄布列頓森林協議,就是為了確保流通性,讓貨暢其流。不過,我想說的並不是貨幣,畢竟沒有太扎實的經濟學底子,而是想談論「資源的有限」。

  我們這一輩人,基本上是自由且較少拘束的,但我們並不見得比過去更快樂。雖然我們有很多選擇,但我們的一天仍然是二十四小時。於是,有人選擇理想,放棄了與朋友玩樂的機會。有人選擇工作,放棄與家人相處的時間。有人選擇照顧家庭,放棄自己築夢的機緣。當然,這些選擇和放棄之間並沒高下之分。同樣的東西在每個人心裡的價值都是不同的。於是,活在自由的時代,我們仍舊不自由,或者說是仍舊有侷限。因為資源有限,我們該如何運用每一天?我們該選擇A還是B?

  不斷拿著時間做交換,換取其他資源,在過程中獲得價值。這是個困難的問題。握著手中僅有的生命,有限的時間資源,該如何創造自己的價值?我只能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流通性,就是要願意交換。手上的股票沒有賣出去,都不算真的賺錢。蕉農的香蕉如果不賣出去,最後也只是放在倉庫裡腐爛。人的時間、體力、精神也是一樣的,如果不拿去交換一點東西,也是會逐漸消逝。我想,生命只有透過不斷地碰撞(交易),才能擦出火花(創造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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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與女人第一次相遇,彼此就存在一種特殊的熟悉感,心跳加速的感覺,對方的喜好、舉手投足,都覺得似曾相識。這一切不可理解的感受,就是戀愛吧!故事似乎就該在此劃下句點,但人生總是充滿意外。原來,女人在幾年前接受過心臟移植手術,在自己身體裡跳動的這顆心臟,來自男人相愛至深且論及婚嫁的前女友。如此的晴天霹靂,男人究竟是愛著女人身上的前女友影子,還是愛著女人呢?女人臉紅心跳的感受是因為前女友的心臟,還是自己本身的感情呢?

  這個故事,就是韓劇「夏日香氣」的劇情概要。當然,我並不是要討論這部韓劇,只是透過這樣的故事來討論「自由意識」這樣的主題。

  原本以為這就是愛情,這就是最純粹最命中注定的愛情,沒想到女人的這份愛可能不是自己的心決定的,男人依戀的對象可能不是眼前的人,而是前女友的影子。怎麼會這樣呢?編劇怎麼可以開這麼大的玩笑?

  回到「自由意識」這個命題。我們該如何掌握自己的命運,遵從自主意識?我們所做的每一項決定,都是相互隱喻的。即便是一位立志救世的醫生,也可能是源自於小時候一位重要的親人離世,於是決定要當醫師,減少親人離去的悲劇。雖然這個志向很崇高,很好,但不可諱言的,這個理想是受到「親人離世」的影響,這樣的決定還可以稱為「自由意識」嗎?

  這個時候,佛家也許會說「相信因緣」,基督徒則說是「主的指示」。如果我們所做的很多事情都逃不開他人的「干預」,是否還需要認真做決定?

  這是個重要的問題。當我們所做的很多事情都逃不開他人的「干預」,是否還需要認真做決定?很多人的答案是否定的。於是被綁架了,被團體意識綁架了。當這個社會開始流行出國打工渡假,於是你就跟著去打工渡假,因為別人說可以練習語文能力,可以有全然不同的體驗,你這麼相信,也把這一套拿來複述給其他人聽,從沒想過自己真正想做的是其他事情。當這個社會都開始吃素,都告訴你被飼養的動物有多可憐,地球快爆炸了,於是你也開始吃素。當這個社會跟你說資訊產業很好賺,於是你進補習班學電腦技能,學成之後就可以當科技新貴。

  我們都被社會的價值觀綁架了。那麼,當這個社會說要吃素就偏要吃肉,說要保持身材就偏要大吃大喝,這是否就是「自由意識」。如果這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同樣是被綁架了,只是影響力正好相反。

  怎麼辦呢?我們註定會被影響,註定無法完全自由。既然如此,又何必辛苦認真做決定,順著主流意識走,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

  只是,我們都忘記人與人之間的差異。雖然一直說著世界大同,但世界上的每個人就是大大不同,隨意選出兩個人也不會完全相同,即便是雙胞胎也是如此,但我們從來沒有認清這個事實。當我們被歐巴桑魂附身,想著那個某某人應該要怎樣做才會更好,試圖開導他,要把他改造成某個樣子。而這個「樣子」會不會是一個標準?如果我們相信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還能有「標準」存在嗎?標準來自於衡量,但是當我們找不出一個適當的單位,該怎麼恆量?我們會用公斤去衡量距離嗎?

  假使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我們如何找出一個適當的「單位」來衡量?如果無法衡量?我們拿什麼當標準?如果沒有標準,我們如何評斷誰比較好?我們從來就沒有認清這個事實: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可以拿一套標準去衡量的。沒有的。

既然沒有一套標準,我們又何必屈從於他人的想法?我們是不是可以建立一套自己的處世價值?當然,前提是在不扼殺他人價值的基礎上。這樣的處世價值該如何建立起?從小到大,至少在我的生命歷程裡,並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麼對自己負責,又該怎麼建立自己的價值觀。更常遭遇的是各式各樣的建議,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告訴我別人都怎麼做,提醒我怎樣才能過好生活。沒有人問我,你想做什麼?你有沒有任何懷疑?你是否覺得奇怪?你的真正想法是什麼?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漸漸習慣被綁架,依從這些社會上的耳語,不斷提醒你該怎麼做。最後,不敢對自己負責。當我們被綁架,只要事情不順遂,都可以責怪綁架我們的社會,大環境不好,政治太險惡。但是當我們不被綁架,做自己之後,一切的後果都必須自己承擔。

  有人會質疑:你覺得你是在做自己,但你又如何能不受整個社會影響?你能保證你的每個決定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識嗎?答案是:沒辦法。我們就是會被別人影響,我們的每個決定都無法完全獨立,做出決定的同時,我們被影響,也影響別人。

  所以,在客觀上,我們肯定被綁架。但在主觀上,我們不一定被綁架。哈哈,這是個取巧的說法。照這種說法,那些我們批評為被綁架的人們也會跳出來說,是他們自己「主觀上」決定要這麼做,只是他們選擇的剛好是社會主流價值。

  沒錯,所以我說自由意識只能在主觀上建立,自然就不用再從客觀條件來判斷。也就是說,不管你的選擇是否與社會主流意識相同,那都不重要,只要你真的覺得自己很自由就可以了。那麼,我們就必須捫心自問,你的選擇碰巧跟這個社會的主流價值一樣了,這真的是你自己的選擇嗎?你會不會就像故事裡的女人一樣,搞不清楚自己的這顆心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你說你很認真做出一個決定,完全憑自己的意識,是真的嗎?我不知道,全世界的人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人知道,那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故事裡的男女,認真地想要證明這份愛是真實的,不依附於前女友的心臟,於是乎,他們不斷質疑自己,不斷推翻自己,把那些站不住腳的立論推導,看看是否還能留下一座永遠也推不倒的頂梁柱。

  如果是這樣,那我要問問你,也問問我自己。假如這真是你心裡的決定,你是否敢不斷質疑自己,推翻自己,衝撞自己?直到所有的假議題都消失,直到最後只剩一個赤裸的自己。也許到最後,一座梁柱都沒有留下,而你是否敢?

  就為了不被綁架,就僅僅為了證明這一份的真心真意,你是否敢?為了理想,為了真實,為了確定你沒有被綁架。

  你是否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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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憂鬱就像煙癮,一旦染上了,就很難戒掉。我不抽煙,但我憂鬱。

  只是,如果憂鬱也有出一套專業的品管量測基準,還不能保證我自說自話的這一份憂鬱能得到幾分。也許根本夠不上邊,只是偽憂鬱。但不管如何,暫且說這就是憂鬱。

  什麼是憂鬱癮呢?好比這麼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明明該是睡覺的時候,也躺在床上了,但是整個身體狀態似乎不太安頓,抓不到那個巧勁讓自己昏迷。然後,癮就上來了。

  關上燈,躺上床,沒有什麼要看要聽的,就這麼過了十幾、二十分鐘,還沒有昏迷成功,心裡那些要你看要你聽的,就趁機跑出來。如果剛好有個憂鬱癮,去撓挖那些特別不確定的,特別無力的感受。試圖想要理清點什麼,一開始似乎是這麼想著,但實際也許就是在享受,想讓自己徜徉在詩意般的氛圍當中,好像要有點憂愁,有點感傷,那才是認真,是真的在想法子。

  只不過,辦法並不是躺著就能想出來,倒不如老實昏迷,交給睡夢中的腦子自動幫我們資料重組一番,那不是更好?還可以做個天馬行空的夢,不是很繽紛?

  失眠就像旁人身上的煙味,給了憂鬱一個觸發點,忍不住點上一根憂鬱煙。憂鬱就這麼突然之間大鳴大放,一發不可收拾,多了不起,多嚴重,多憂國憂民。但那就是個癮,為了癮,總有千百種理由。

  我們挖空心思,然後跟自己的心思周旋,那就好像要把自己舉起來一樣,連大力士都辦不到,而我們企圖這麼做。面對著無力、無解、不確定、失誤、懷疑、失望,好多種的負面情緒,在極度精神自虐中,氣喘吁吁,如同跑了操場好幾圈,覺得自己真的是運動到了,好健康,好認真。但這認真的目的在哪?真的能悟出什麼大道理?還是說,憂愁苦惱煩擾連連砲轟之下,出來跑遲早是要還的,我們也算是讓自己的思緒好好奔騰一番,沒有虧欠?

  憂鬱,是病?是癮?不在狀態,在心態。怎說?不管怎麼樣,憂鬱的狀態就是三不五時會跑出來,把思緒搞得一團亂。面對這樣的狀態,心態就不一定了。如果是忍不住想要來這麼一下憂鬱,把一切弄得亂七八糟,覺得很開心,那就是癮,是刻意要享受的。如果突然就來,想甩開卻甩不開,在心裡千迴百轉怪難受的,那就是病。

  舒服,是癮。不舒服,就病了。人生的第一杯酒,總是苦澀的,但是喝著喝著就喝出了滋味。有時候就是要這麼一口黃湯下肚才夠味,也有時候就要這麼痛快地憂鬱才瘋狂,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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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真好,即便才第一次見面,即便一個講中文一個講英文,還是可以很快玩在一起。這句話聽起來很對,但也不是完全正確。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喜歡的不外乎糖果、電動、玩具、娃娃、新奇的事物。

  當我們每一個人所追求的東西都能如此簡化之後,也可以像小孩子一樣很快玩在一起啊!就算是兩位成年人,如果剛好有一樣的興趣,也能夠在第一時間相處得很愉快啊!

  但成年人沒有那麼簡單的。在我們的成長過程中,有好多種東西可以追求,也不斷面臨各種選擇。有數以萬計的選項,而我們每個人都選擇少部分作為自己的追求。每一次的選擇都是一次分割,做出選擇的同時,將與某些人產生接點,也與另一些人距離更遠。

  最後,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許多種小追求、小選擇的綜合體,都是獨一無二的。然後我們總是透過興趣,或者職業,在特定的場合創造出簡化的契合條件。因為都喜歡旅行,所以相約一起去旅行。因為都喜歡美食,定期相聚品嘗美食。透過這樣的方式,彷彿實驗室空間,在有限變因與條件控制之下,還是能夠追求一小部分的美好。

  我們在某些特殊的情境之下,讓自己就像小孩子一樣,只有單一、簡化的追求,如此才能感受分享的樂趣。我們可以如此這般,把自己切分開來,各自滿足每一部分的追求,但在每一部分的追求過程中,我們都品嘗到一點點剩餘部分的孤單。在這種正面滿足、背面孤單的矛盾之中,寂寞暗暗蠢動著。本應連接各部分小追求的節點,裡面暗藏著寂寞的黴。在矛盾之下,遍尋不到自我滿足的整體性。

  遍尋不著自我滿足的整體性,這樣的疑惑是否只能在愛、激情或責任的忙碌催化下,才能被稀釋、衰解?只是,尋求整體滿足的真正意義又在哪?那會不會是另一個如同愛、激情或責任的催化劑?

  於是,我揣著這一點點特異的、寂寞的、黴,擔心著自己被稀釋、衰解,卻被看作是一個冥頑不靈,整天做著相同實驗的瘋狂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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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y 02 Mon 2011 03:34
  • 品味


  如果有一個動力在驅使著人們往前進,這個動力的來源是追求?還是跳脫?

  怎麼會有這樣的問題?

  其實這並不是一開始的命題,而是經過反覆推敲才選擇這樣的命題。

  那麼,一開始的問題是什麼?

  一切都要從兩部電影說起,一部是「惡人」,一部是「甜蜜小謊言」。

  都是日本電影啊!

  是啊!先是看了「惡人」,接著又看了「甜蜜小謊言」,覺得日本真是一個喜歡討論「寂寞」的民族。是日本人特別害怕寂寞?或者是日本人特別在意「寂寞」呢?

  也許是社會背景,以及民族特質,讓日本人特別寂寞,也可能是想太多想到只剩寂寞這樣的問題可以思考了。只是說,「寂寞」和「跳脫」、「追求」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甜蜜小謊言」無疑是在談論寂寞的,在電影最後,透過女主角與老婆婆的言談,得到了「人不論是兩個人或一個人,都是會感到寂寞的。」這句話像魔咒一樣,不斷讓我思索著,難道真的如此無奈嗎?

  聽起來確實相當無奈呢!不用太在意,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確實是的,「寂寞」這樣的情緒,即便不去細究,生活仍舊可以繼續,日子仍然可以相當充實。

  沒錯啊!又何必自尋煩惱。

  所以我覺得寂寞不應該成為命題。更應該說,寂寞、憂鬱等等名詞被過度廣泛使用,它們承擔了太多的責任。事情一旦牽扯到寂寞,就會讓人置身在陰鬱的氛圍之中,彷彿一切都凝結,思考與行為都變得遲緩無力。

  於是要跳脫「寂寞」這個框框?所以人生最重要的動力是「跳脫」?

  跳脫確實是個很大的動力。就拿「惡人」這部電影來說,男主角為了跳脫「受害者」的身份,不斷傷害別人,當別人也變成受害者之後,他與別人的差異就縮小了,他就不孤單了。至於女主角,她義無反顧追隨身為疑犯的男主角,真的是因為愛嗎?或許是因為她想要逃出她長年生活的地方,而男主角就像個王子一樣來解救她,帶她一起去追求不一樣的未來。

  那麼在「甜蜜小謊言」裡也有「跳脫」的隱喻嗎?

  在「甜蜜小謊言」裡,女主角最終並沒有跟相愛的外遇對象結合,而是回來待在丈夫身邊,待在沒有辦法完全理解她的丈夫身邊。也許因為人終究是寂寞的,即便是真愛又如何,一旦愛的火焰燃盡,寂寞就會立刻出現。就算可以再換另一個人,尋求另一個真愛,享受下一次的激情,但一定會有空檔,只要空檔一出現,寂寞就來襲。也許女主角早知道就算與外遇對象私奔,一旦感情冷卻,依然要面對寂寞。

  真的就這麼寂寞?

  也許我們可以再往前一點問,難道寂寞真的不好?也許寂寞並沒有什麼不好。

  如果是這樣,人們為何如此害怕寂寞?

  也許是偏執,或者是過度「追求」完美主義。覺得這世界是存在「絕對」的,一旦有辦法讓兩個人完完全全結合,彼此之間就能夠沒有空隙,連寂寞跑進來的空隙都沒有。因為過於理想主義,堅持達到某種絕對的狀態。因為得不到,而有各種不愉快的情緒。

  這種情緒的總和就成為了「寂寞」。

  這麼說來,人們說要追求真愛,追求相守的婚姻,追求相互依靠的人,其實說穿了只是想要跳脫,想要安全。

  這聽起來很弱啊!原來只是為了自己,只是要安全,要輕鬆。

  是啊!但這樣的想法不是很好?就一定要勇敢去追求?不能夠逃跑嗎?如果什麼都希望很了不起,都要為了夢想、真愛、真相種種,會不會一下把餅畫得太大了?那些大聲說著自己擁有真愛,大聲談論著夢想的人們,真的就像我們看到的那樣偉大?背後如果隱藏著什麼,我們又怎麼知道。很可能在現實生活中,人們談論著真愛、夢想,維繫一個這樣的氛圍,就好像「甜蜜小謊言」裡的這一對看似幸福的夫妻一樣,都只是假裝,假裝一切都很好,假裝沒有問題。

  這樣說的話,那還有真愛、夢想嗎?或者都是我們心裡的幻象?

  這真是個困難的問題。我想,生命不應該過度解釋,不然會失去品味的樂趣。

  沒錯,但提起這一串疑問的可是你啊!

  對啊!真是矛盾啊!所以我們應該放開這一切,管他是追求也好,是跳脫也好,是寂寞也好,那就是生活裡的各種調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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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相當詞窮,心裡偶有想法(是說人只要願意靜下來聽,總可以聽到心裡的一些想法),當下卻不知道怎麼轉達成文字表述。該怎麼完整講清楚呢?在腦海中演練出一個大概,怎麼切入都零碎不成形。

  那不如換個方式好了。就來抽線頭,從一個點開始,看會延續到哪。

  是的,從一個點開始,終究是可以延續到另一個點的,只是很多時候,我們並沒有辦法準確控制這個點會連到哪一個點。我們盡一切努力站上這個點,目的是希望可以距離我們想要抵達的點更近。結果很可能真的抵達那個最終目的地,也很有可能會在果嶺上不斷推杆,始終與洞口擦身而過。

  當我們在點與點之前移動的時候,形成的這條線,拋物線、曲線,或者是直線,就是一種動力,透過這樣的動力,我們不停移動,可以繼續走下去。很多人覺得每一個點才是可貴的,那種瞬間停格、拍照留念的感覺,才覺得自己真的完成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名號、獎章、頭銜、作品、成就等等,我們都試著建立某些點,看重這些點。

  只是這些點畢竟是靜態,就好像博物館展示,壯觀但是否充滿生命力?套句超級星光大道評審的說詞,「這個人唱功、音準沒問題,但是無法感動我。」你抵達每個點,替自己的人生妝點很多的名詞、形容詞,但終究會感動人的是動詞,是看到一個生命努力要完成某些事情的渲染力。

  我們不是想看單調的投影片,而是要聽你說一篇精彩的故事。不是看你對著鏡頭比出勝利手勢,而且是看你奮力跳躍的瞬間,看你跌倒時的各種表情。同樣的食材,可以烹調出各種菜色。同樣的這些名詞,可以有很多種組合。給你各種名詞的積木,你擁有多少動詞連接這些積木?給你一副牌,你要怎麼打出一場精采的牌局?一手爛牌沒有辦法拿第一,也是可以打得很有趣。

  人生要追求的不應該是名詞,名詞太沒有想像力。是蘋果就是蘋果,你沒有辦法說是香蕉。但你可以削蘋果、吃蘋果、種蘋果、丟蘋果、切蘋果、榨蘋果、咬蘋果、吞蘋果,動詞是充滿生命力的。那麼形容詞呢?對我來說只是一種調味劑、催化劑,如果沒有名詞和動詞,形容詞什麼都不是,形容詞只是浮濫的自我耽溺,一種掏空的人造美,經不起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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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pr 23 Fri 2010 06:14

  空虛,是的,就是此時此刻,這傢伙正前胸貼後背地跟著我。當然,這不是在說一個鬼故事。如果是幾年前,當我還年輕的時候,可能會緊張兮兮,可能會愁眉苦臉,煞有介事地跑到你身邊,跟你哭訴著發生了大事情,說有一個名叫「空虛」的可怕妖怪纏著我,請幫我趕走它。

  而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與空虛正面交鋒,它就纏繞在我的身上,而我已經有點意興闌珊,不再像第一次發現時那樣驚慌失措,卻也無可奈何。從驚慌、擔心到最後發現這一切是這麼的理所當然,無可避免。原來「空虛」就像生理世界裡的細菌和病毒一樣,總是趁著我們最虛弱的時候來糾纏。悲慘的是,我們沒有辦法阻止空虛來襲,就像人難免會生病,沒生病也多少會有睡不著、拉肚子、沒食慾、過敏、牙痛......等等毛病。

  於是,只好,也只能,習慣這樣的感受,讓空虛和憂鬱來糾纏,坦然面對這一切,看看這一次會持續多久,感受這心理層面的病毒如何攻擊,是不是能以一個可敬的對手來看待。也許發現這病毒怎麼搞就是這幾點招式,再也變不出新把戲,以往總是擺出兇狠的姿態,然後等著我們自亂陣腳,那從此以後就來個對看的遊戲吧!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要點一首《說不出的快活》。




  原來,空虛也沒有那麼可怕啊!雖然不是太好受,也不至於什麼事情都做不成啊!生。老。病。死。不斷循環面對著這一切,這一次的空虛再一次殺死許多細胞,然後我接著將大吃一頓補回死去的細胞,如此循環往復,仍然叫人空虛啊!到底什麼時候才沒有空虛?當這世界是無處不在的空虛,是不是就沒有空虛?當感覺空虛就像感覺有風吹過,是不是空虛也會如同夏夜晚風,沁涼舒爽。

  最後還是得感嘆一句,真空虛啊!願你我在空虛裡得到滋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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