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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在加了怪物哥很久的MSN之後,第一次跟他好好聊一次天。一開始先是彼此交換了身邊友人的近況:誰換了工作,誰現在的工作如何。

  怪物哥按著自己的興趣,轉戰保險業務員。「每個人都會碰到業務,沒有人不是在做業務」。這麼一句話丟過來,好像可以想像另一端的螢幕前面有一雙發亮的眼睛。  後來聊起了我將來的計畫,想要做什麼樣的工作?是要選產業?或是選職別?順著這樣的話題,談話的內容自然就走向生涯規劃。怪物哥丟出「興趣」這個常見的詞,但是兩個人都覺得這個詞不好定義。

  這興趣是如何而來的?一個人滿會寫程式的,也常常受到他人的稱讚,於是他就覺得自己的興趣便是寫程式。實際的情況真是如此嗎?也許他更適合當個醫生,只因為沒有機會讓他接觸醫生的工作,所以他最終只能選擇寫程式這個第二適合的工作。

  於是,怪物哥就提到了有沒有可能發明一種機器,只要一個人把頭放進這個機器裡面,就會自動幫你算出最適合的工作。如果真要發明這樣的機器,那就牽扯到該拿哪些變數當作參考因素?把血型、星座、父母家人的職業、朋友的職業、個人興趣、生活環境等等條件都考慮進去,這樣是不是足夠?會不會遺漏掉某個重要的變因?

  即使這一台機器確實很準確,也有可能發生第一志願與第二志願只相差一點點積分的情況。遇到這樣的情形,該如何選擇?人生仍舊是一道道選擇題,即使一個人看得再多,擁有許多資源輔助,還是逃不開最終的決定。

  儘管有很多的建議,自己的人生還是得自己做決定。

  在專業、發展性(升職空間)、工作環境和興趣等等考慮變因當中,興趣被認為擁有較高的優先順序。很多過來人都說要找一項自己有興趣的工作,但也有人說興趣不能當飯吃。

  結果,到底要不要順著自己的興趣?還是選個賺錢的工作,撈完一筆之後馬上退休享樂?

  這樣的問題其實是不夠明確的。

  怎麼說呢?我們該如何定義興趣這件事情?直觀來說,就是做自己想做,也喜歡做的事情。但是一個人想做的事情其實很多,不可能什麼都做。針對這個問題,別人會說,就找一個最想做的。只是,現在認為最想做的事情,以後也會認為是最想做的嗎?如果一個人最想做的事情總是朝令夕改,那這個人根本沒有興趣可言。

  每個人都可以對很多事情產生興趣。走在路上,你可能對路旁的小飾品攤感興趣,也可能對櫥窗裡的衣服感興趣。人的興趣就像根火柴,一點點摩擦就會點燃,但是也會很快就熄滅。

  如果加上這樣的疑慮,我們可能會選擇一項持續很久的興趣。因為時間較久,三分鐘熱度的機會也比較小。但是,一個經過時間考驗的興趣是否能經過挫折的考驗呢?人會產生一項興趣,通常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人覺得有趣。當興趣變成一種工作的時候,肯定會帶來一些不愉快的經驗。

  休閒時間從事的興趣並沒有時間和績效壓力,一旦遇到瓶頸,隨時可以擱置一旁,等到下一次再處理。當興趣變成工作之後,就無法照著自己的步驟走,很容易就會產生負面的印象。很可能會興趣降低,於是又培養出另一個興趣,然後依照新的興趣跳槽。如此週而復始,這稱得上興趣嗎?

  我們確實可以找出一個準則來選擇工作。對於這項準則,人們無法說明清楚,於是有人借用「興趣」這個現有的詞句,覺得這個詞句所表現出來的感覺與這項準則有些類似。

  很多人把「興趣」當成一個基準點,期望找到自己的位置。越來越深入工作核心之後,會發現興趣這項參考依據是不夠的;很多狀況無法用興趣來解釋。有些人明明做得不錯,還是選擇辭職;有些人做得要死,卻不肯放棄。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解釋?

  可能的情況是:這些人考慮的是薪水或人情壓力。

  但是確實就有一些人,他們不看重薪水與人情,純粹就是想要一直做下去。這樣的態度是興趣的表現嗎?他們可能做得不太好,看不出效果,卻還是堅持著。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準則跟標準,可以使人毫無條件的投入?

  這項準則與興趣是有一些差異的。興趣有點像是一條導火線,燃起一道火苗,讓人燃燒熱情。只是,這樣的熱情可以持續多久?維持這道熱情火苗的燃料在哪?

  也許,我們在找的就是燃料,而非火苗。

  李安在得到奧斯卡小金人之後,彷彿已經走到事業的高峰。有人問他還有什麼想要突破的,他只是淡淡的說要繼續拍電影。不管他今天得獎或沒得獎,他就是會一直拍電影,拍到他沒有錢,拍到沒有人願意贊助,拍到他不能再拍為止。

  梁朝偉在接受蔡康永訪問時,康永問他怎麼會想要演戲?他說他就只會演戲,也只能演戲。如果不演戲,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事情。所以,只要有機會,他就會一直演戲演到老。

  對於李安也好,梁朝偉也好,拍電影的過程都是一種煎熬。但是,他們卻願意一直磨下去。這是為什麼?絕對不是一句「興趣」可以說明清楚的。

  曾經聽過一句話:「有精神就有天才。」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笨蛋,只有放錯位置的天才。果真如此的話,我們該如何發現自己的天才?想想李安談到電影時的眼神,看看梁朝偉說起演戲時的表情。你會看到他們眼神是亮的,是充滿精神的。

  如果我們在談到自己的工作時,能侃侃而談,能讓別人覺得你好像是在分享一趟豐富的旅程,旅程中可能被扒竊,可能搞丟相機,也可能遇到什麼樣有趣的人。過程裡有好有壞,卻都甘之如飴,這可能就代表:你已經找到自己一生的志業了吧!

  在我的心裡,我總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有一項志業,必須用一生來雕琢。我也認為,真正讓他人眼前為之一亮的,絕不是這個人擁有的金錢和地位。

  臨近畢業的時刻,很多人急著想要追尋各處的「寶藏」時,我卻想要緊緊守護著內心裡的某一塊領域。看著已經踏入社會的朋友,有些人的心中仍保有一個空間,用來存放荒謬的圖畫和天真的想法。我也這麼期許自己,永遠在自己的心裡留一抹燦然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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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是如何完整而獨立的存在?  分類的方法很多,在此我們先分成我與他人兩類來討論。

  首先討論他人。為了討論方便,我們可以確立一個固定的對象,例如某位朋友F。假定這位朋友F與我相識十年,打從我們還念幼稚園的時候就相識。隨著年紀增長,他的樣貌、體型、聲音多少有些改變。我們可以從中找出過去的一些蛛絲馬跡,但是也不能說現在的朋友F完完全全等同於十年前的朋友F。

  雖然朋友F與十年前不太一樣,但是我們並不會把現在的朋友F與十年前的朋友F看作兩個不同的個體。兩個外表明明相異的個體,為何會被我們看成同一個個體?是不是有某些更本質的東西,有如DNA一般,可以讓我們準確判斷朋友F仍舊是朋友F?

  我們可以將這個本質想像成精神上的DNA,或者簡單說,就是通常聽到的「靈魂」這個字詞。因為我們有能力意識到,也可以清楚感受到一個人內在的靈魂。因此,就算對方的形貌變了,我們仍然會覺得是同一個人。

  人體每天從DNA取出密碼不斷製造出新的細胞,看似靜態的人體,實際上是不停在汰舊換新。形構我們這個個體的物質並不是一成不變,今天的手臂上有塊傷疤,一個星期後的手臂上卻沒有傷疤,但是我們並不會認為這是兩隻不一樣的手臂。反而會說,一個是處於受傷的狀態,一個是屬於復原的狀態。

  那麼,究竟哪些稱得上是狀態?那些又可以當成本質呢?

  人的內在一定存在著某種根本的東西,然後從這個根本建構出一個實體讓他人可以感受、體驗。當我們經驗了一個人的表情、樣貌、身體、聲音等等,我們就可以慢慢捕捉到一個人的內在本質。

  換句話說,我們是如何去理解一個人的?每個人的內在都擁有一種很本質的特徵,就像DNA一樣,完整且唯一。但是這個本質性的特徵是無法直接感受到的,常常需要藉由表象的呈現,本質利用外在的物理狀態物來表達自我,外人才能從眼神、表情等等物理狀態物來感受表象,然後以此當作引線,進而理解這個人的內在本質。

  本質性的東西雖然不同於表象的世界,但是這種本質若不透過表象的表達,或者更準確地說,如果不透過表象的具體呈現,本質永遠無法被探究。也許對表象的誤解會使外界無法正確解讀對象的本質,但若不試著用表象來呈現,本質永遠是絕緣的。

  回過頭來探討自身這個個體。很多人常常認為只要自己躲起來,就能夠觀察到自我,實際上卻會有燭臺效應。當我們把燭臺放在桌上,桌面上唯一沒有光照的地方就是燭臺腳下。所以,當我們躲起來內省自我,就像是在燭臺底下,看不清真實的自我。

  那麼,真實的自我該如何觀察呢?

  我們可以想像自己是在照鏡子,我們之所以可以從鏡子裡看到自己,是因為照射在我們身上的光彈到鏡面上,而後又反射到我們眼睛裡,我們才能看到自己。同樣的道理,我們要觀察自我也必須找一面鏡子。

  說是鏡子,定義可能有些狹隘。其實鏡子只是一個呈現自身型態的媒介,因此更準確的說,我們真正要找的不是鏡子,卻是表達與呈現自我的方法。當我們觀察別人時,對方隨時都是以表象的方式呈現在我們面前。但是當我們在觀察自己的時候,因為能夠模糊意識到本質確實存在,於是很自然地想要去探索這個本質。

  本質實際上是晦澀不明的,就像哲學般抽象存在。我們可以感覺到本質的存在,卻又無法完整證明本質確實存在。正因為我們能感受到自我的本質,往往成為我們認識自我的一個障礙。我們以為可以藉由觀察本質來理解自我,卻忘了本質是無法直接理解的,通常都需要一些表象來呈現,我們才有辦法觀察本質。

  我們可以用觀察別人的態度來觀察自己。例如,觀察自己與人應對的態度,面對問題時的心情反射。這些行為反應、心情反射就是一種本質的呈現。人的感知有限,所以人們發明紅外線面罩,如此就能「看到溫度」。人們看不到一千里外的物體,於是發明望遠鏡。

  同樣的道理,即使我們無法直接感知本質,我們卻能將本質轉化成表象來做觀察。當然,要將無限的能量用有限的載體盛裝,一定會有少數的能量耗失,但是至少還能維持大概的輪廓。

  當我們還質疑著自己的理解能力時,也許是問錯問題了。要正確找到答案,必須先問對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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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柯說過,知識如果不致力於經驗這本大書,就只能永遠陷在舊紙堆與無益爭論的迷津當中。  有時候看到自己以前寫的一些文章,都會覺得自己也只是把應付考試的那一套模式拿來照本宣科,一氣寫出一堆八股文章來應付自己慌亂不安的情緒。所以,我不太看自己以前寫的東西,只因為那是一種逃避與放下,稱不上生命過程裡的精華提煉。那不是夜晚天上永恆閃耀的星辰,而是每年季節一到,突然冒出的火金姑,是生命輪迴的象徵,一種反覆的恆常。

  既然這樣,乾脆不寫不就好了?

  著名劇作家──紀蔚然曾經在書上說過,有時候寫作只是為了遺忘。很多時候,我的心裡常常激起思緒的漩渦,一大堆的想法不斷在腦中翻攪。不論怎麼試著遺忘,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突然跳出。那感覺是在夜深人靜的床上,試著遺忘鬧鐘指針的聲響,卻覺得那聲音越來愈大。

  每當一些想法跳出來的時候,都像在訴說著:「請不要忘記我,我是你思緒的產物。」

  後來我發現,當我集中心力,一股腦把心裡所想的都寫出來之後,彷彿就有了一個交代。我是古代帝王身旁的史吏,隨侍在一旁記下皇帝每一天的大小事蹟。也好像小學生在寫作業,不斷被思緒這母親催著:「寫完了才能去做其他事情。」只要專心將這一切寫出來,白紙黑字,證明了我對自己內在思緒的責任。說著,我把你記住了,就寫在這紙上,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請你安心走吧!於是,這文章就像往生咒,催促著徘徊心中的思緒趕快上路。

  渾沌跳躍的思緒有了自己的墳墓。當我寫出來,它就已經死了。常常有人說我有寫過怎樣的文章,其實我都不記得有這麼一篇文章了。記憶是人生存的力量,但是偶而也需要藉由遺忘才能繼續走下去。

  所以,寫點什麼,並不是一種新生,不是要跟別人說我發現了什麼新意。事實上只是舊時光的產物,是一種終結,作為一項儀式,把心裡的罣礙釋放,自己才有辦法走下去。

  就表面上看來,我是在表達自己的想法,但這些想法卻無從勾勒出我的整體。它是爬蟲動物成長過程中脫去的殼,若說這殼能證明點什麼,那絕對不是人生大道理,僅僅是一個紀錄,好比少女總愛將落葉當作書籤,證明青春曾經存在,我的文章也只是讓記憶這本舊書能有個舊餅乾盒作為依附。

  書寫的過程當中,五味雜陳,多少混入一點炫耀、野人獻曝的味道在裡面。經過時間的沖淡,留下的就只是舊書本散發出的淡淡黴味。


  看著自己的文章,在這堆屍骸當中翻找,若只是軀體的話,還不足以構成真正的人格。在這裡看不到真正的靈魂,因為靈魂是需要與環境碰撞,才能看到它真正的面貌。

  還記得我媽總是會跟我說她小時後的生活,每每提到自己的父母叔伯阿姨如何辛勤工作,豐收後的稻米卻得上繳作為反攻大陸的軍糧,一家人只好吃地瓜稀飯。祖先們辛苦開闢的土地,常常因為政府建設需要,被低價徵收作為國家財產。

  這樣的故事,在我的耳邊圍繞不下幾十次。但是只要母親開始偏激地大罵國民黨,只看泛綠人士主持的節目的時候,我總是在心裡覺得,包括我母親在內的那些過度關心政治的人太過短視、偏激,是政客手中玩弄的道具,是股市頻道主持人口中老是在趕「上漲末班車」的散戶。直到我看了侯孝賢的《悲情城市》,感嘆侯導竟能如此傳神地重現過去時代的氛圍之餘,在那一瞬間,我能體會母親何以如此偏激。

  只因為在那樣一個時代氛圍下,記憶裡累積了許多的怨恨,那樣的情緒迫於當時的環境只能強忍下來。好不容易,來到民主時代,這樣的情緒自然需要有個管道慢慢宣洩。而我,自以為立場公正,實際上跟我口中批評的這些老一輩人一樣,我也建立了一個「新台灣人」的無形流派,想要與那些「外省掛」或「本省掛」劃清界線。實則,跟他們沒有兩樣,甚至還不如他們。他們至少有時代包袱,而我是在自由的風氣下成長,卻也學著一起圈出一塊自己的領域,然後不去了解他們的包袱。

  即使是自己的母親,天天聽著她訴說過往的經歷,我仍舊無法完全理解她。就算了解她的性格,我也常常搞不懂這麼一個理性的母親為何總在這種情況下變得偏激?我拿著自己的成長經歷作為藍圖,卻無法替母親的行為找到一個準確的定位點。原來,了解一個人的性格也無法真正了解一個人的靈魂,只因為少了「環境」的因素。

  知道了這一點,也不保證能還原一個人的真實面貌。因為,經驗是不可替代,也難以複製。那是化學裡面的不可逆反應,是數學演算法裡面的NP難題。能像侯導這樣還原過去的人又有幾個?

  就因為經驗與環境無法還原,也無法完整傳達。隔代之間因為時代背景不同,會有代溝。即使同代的人們,也因為都市與鄉村,富裕與貧窮等等生活環境的差別而有所不同。所以,一個團體裡的每個成員都會有相似的成長背景。好朋友的生活環境也通常相似。

  雖然也有些例外,但本著人性總是以自己為出發點。要去理解一個人的成長環境畢竟不是反射動作。很自然的,我們會因為在自己的成長藍圖裡找不到對方的蹤跡而與對方失去聯繫。

  這是不可避免的。我們總是習慣性地拿起自己的藍圖,用數不清的問號作為雷達訊號,反覆搜尋對方,問著: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這麼想?為什麼理性的你會做出這種欠缺考慮的舉動?一向愛講道理的你為什麼會做出這麼不講道理的事情?

  為什麼?這當中少了點什麼,那是拼圖的最後一角,是神像最後的開光儀式,沒有這個步驟,拼圖總有殘缺,神像也不會靈驗。

  少去的,正是一個人的成長環境與生活經歷。無從取代,不能還原。是雋刻在心底的烙印,不可抹去,可以覆蓋,卻可能在淚水如雨水般沖刷烤漆的情況下,悲傷的情緒再度被喚醒。

  是這樣的不可替代,不可抹滅。環境向人們展現它無上的權威,就好像大自然的反饋,要人類替自己的自大付出代價。

  當我們用性格來了解一個人,就好像用科技對自然的解剖一樣,謙卑與自省總是跌倒之後站起來仰賴的柺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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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出「槓桿定理」的古希臘學者──阿基米德曾發出這樣的豪語:「給我一個支點(和一段夠長的力臂),我可以舉起整個世界。」  人生若能有個基準,就好像夜晚的北極星那樣,多數人就不會迷失在各種社會價值觀匯集的漩渦當中。喜歡什麼?真正想做的是什麼?這問題對我來說仍舊沒有一個確切答案。很多時候,當這樣的問題扣著我的心門,我總是企圖尋找一個一勞永逸的答案。後來,我發現,暫時找個答案來搪塞也總比停下來思索一個萬無一失的答案而卻無法繼續向前要來的好一點。

  五月天的阿信在接受野葡萄文學誌的專訪時,曾經說過我們在看球賽的時候很自然會在心裡特別支持其中一方,這樣看球賽才有樂趣。這種選擇支持某一方的做法就是在選擇立場。很多時候當我們要繼續前往下一階段的時候,都必須選擇立場。換個說法,就好像在多個選項中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生是由無數交叉路口所組成,當我們來到其中一個路口的時候,也許我們會想清楚知道每一條岔路的盡頭會是什麼,然後我們才有辦法做出「不會後悔」的決定。很不幸的是,這世界並不會告訴我們接下來的風景如何。但是,我們還是有
可能從現有的資源當中達到這個目的。

  舉個例子來說,也許我選擇停在路口,詢問從其他岔路走來的人,問問他們岔路的另一端有著什麼,然後繼續蒐集不同人提供的資料。那條路是個死路,這條路有許多野獸。一開始我覺得有趣,面對各式各樣的岔路有著各種想像與一探究竟的慾望。漸漸地,遇到的人越來越多,我對於每一條岔路的風景有著更充分的了解,也開始聽到許多重複的描述。

  久而久之,我開始對這些描述感到厭煩。或許這是準備出發的契機,該是從蒐集的資料當中選擇一條我最喜歡的岔路。偏偏我因為聽到太多的傳言,即使沒有到過那條岔路,卻已經對那條路上的各種風景如數家珍,當初好奇的慾望已經衰退。這樣的衰退讓我失去最初想要一探究竟的慾望,慢慢習慣停在原地評論(其實只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這每條路的景色,抱著一副不過如此的態度,更提不起勁往其中一條岔路走去。

  結果,我知道每一條岔路有些什麼樣的風景,卻不像那些從岔路走來的人那樣享受著沿路的風景。每個人都用一輩子的時間走完了一條岔路,而我只是站在原地聽著他們的描述,就好像活了很多世一樣。我比這些人擁有更多的知識,但是我卻開始對這個「聽來的」世界感到厭倦。

  回憶剛來到岔路口的情況,我對一切都充滿興趣,迫不及待想要開始自己的旅程。就在要出發的同時,我發現事先計劃的重要性,於是開始聆聽「過來人」的經驗,期望從這些經驗當中做出選擇。只是在聽取經驗的時候,我已經不自覺困在這些「經驗」當中。腦中所想的只是「從中挑取我感興趣的經驗」去經歷,早已忘了初來乍到的時候,心裡想著要去經歷些什麼,從中創造屬於我自己的經驗。如今,我卻困在各種「經驗」當中,只想到要從這當中選擇一個可以追尋的「經驗」,忘記開創的可能性。

  預期到這樣的悲劇,於是我開始思考一個「永恆答案」是否有其崇高的地位?

  對於我來說,或許我就像是一場球賽的觀眾一樣,期望能真正享受觀看球賽的亢奮和喜悅。假定我在心裡隨意選擇一隊,這一隊到最後卻輸掉這場比賽,我的心情可能會受到影響,也可能開始埋怨當初為何不是支持另一隊。令人感到弔詭的是,如果我已經知道自己選擇的球隊一定會獲勝,在比賽過程產生的拉鋸戰勢必無法激起我更大的緊張心情,就好比是預先知道電影情節之後,就減少了看電影的驚喜了。

  這樣說來,是否需要有足夠的資訊才能作出決定呢?當資訊充足到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的某些情節,這樣的未來還能說是「未來」嗎?

  重新提出這樣的問題:崇高且唯一的答案是否有其必要?

  當我努力蒐集資料,期望能找出一個唯一且正確的答案時,龐大的資訊開始一連串的剔除動作。當我清楚知道某一個答案的全面結果之後,這個答案就不再是我要的答案。照著這樣的情形衍伸下去,勢必會剩下一個唯一且崇高的答案。奇怪的是,我只是不斷的提案,然後否決。答案的品質也許越來越經粹,我卻只是無止盡做著逼近的動作,而無法獲得永恆的回答。

  也許我只要回答出一個適當的答案,即使是差強人意,至少都能繼續下一道關卡,繼續享受未知的喜悅。

  這樣的選擇有一件值得考慮的問題,而這問題也是從小到大,父母長輩們不斷為我們灌輸的觀念。為什麼要白走一堆冤枉路?

  面對一條未知的選擇,擔憂著會不會白走冤枉路。面對他人「建議」的道路,聽到許多過來人的經驗分享,在還沒有出發之前就已經對這條路有很多了解,甚至可以預測出自己如果照著這條路來走可能在幾年後存下一筆錢,又在幾年後功成名就等等。

  美好的未來就在眼前,卻怎麼都無法提起勁走向這條前人經驗累積的康莊大道。

  老一輩人說,前人已經為我們披荊斬棘,在我們前方的道路已經沒有太多荊棘與野獸,為什麼我們還這麼不知感恩?

  對於這樣的問題,我也找不出答案。

  也許是資訊太過豐富,有太多的可能,使我們開始懷疑是否還有空間能夠存放屬於我自己的唯一的經驗。

  道路都被開發,不存有處女地。彷彿身處在燈火通明的大城市,失去了夜晚探險的可能性。我們觀看「人造」的野生動物,我們體驗人造的危險,我們食用人造的食物。我們被前人的經驗豢養著,活在一個巨大的「楚門的世界」當中。

  在如此資訊爆炸的世界,我們的意識正被輿論侵擾,我們的道路被前人所建造的堡壘阻隔著。

  我們自己的意見與他人的經驗不斷進行著永久的辯論,永恆的答案正在逐漸趨近,卻沒有人敢信誓旦旦說著:「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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